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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涼夜晚,外頭蟲鳴,我們在醫療站內聽修女講古。

修女從聖保祿醫院來山地服事,回憶起二十年前,一開始做山地醫療服務,跟刁醫師上山,從早上沿著北橫,各個部落都走遍,四處診治病人,晚上九點回到醫療站,竟然還有一條人龍等著醫師,看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得休息。

民國八十年代初,沒有健保,山地醫療資源極其匱乏,只要有醫師來,都是部落一等一的大事,族人對醫療人員也是相當敬重....…提到這兒,修女神色飛揚,大概是很驕傲自己能實際參與這美好的仗

現在有了健保,部落的居民完全不用部分負擔就可以享有醫療照護,投入山地醫療的醫院也從聖保祿一家,變成多方角力。醫療便捷了,卻也帶來不可思議的後遺症:少數民眾自恃免費,到處拿藥又不吃,對醫療人員頤指氣使,稍不滿意便投訴衛生單位……

或許我們有著過多美麗的想像,不管是對過往年代醫病關係的互重、亦是對原鄉部落人民人性的良善。發生在原鄉的,其實在平地也亦然,只是程度多

寡。這些事,反映了時代變遷,反映了人性趨利之必然。我們嗟嘆,不只是對惡劣現象的本身,更是對自己難能改變世事的無力感而嘆。

但至少,當我想到那位二十年如一日,固守山地醫療崗位的刁醫師時,內心不得不湧出許多暖流。

這些是在過去上山時,未曾耳聞,也未曾體會到的。
 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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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atu Lu 簡單的回是:要錢且很貴的東西 負擔不起就不會去用的

複雜的回是:西方醫療也不是原住民自己要的 是你們自己跑進來的 (說實在這也只是部落的資本化過程之一現象)不用太驚訝或在意 在平地我們已經受了很多氣了 若以為資本化當道 醫療商品化的今天 原住民會比較"良善" 這無庸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且是我們自己的異國浪漫想像 不過話說今天在山上遇到急症要送 叫一趟救護車來送要花多久時間呢?如果這樣的問題都沒有辦法解決 我覺得我們沒有資格如此廉價的苛責原住民的朋友們 這是這個體制推著大家往這個方向崩壞 不是他們個人自己的趨利行為

希望長聖不會有失望的感覺 因為對資本化的部落來說 這是必然的一個過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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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ars Chen Batu Lu 盧敬社會學大師XD,幸好你用的語彙我還能跟上,暗自欣慰。離開陳麗如課堂也五年了,一直很害怕自己會失去批判、自省的能力,多虧你,讓我可以更多有不同的角度看世界。

你說的"異國浪漫想像"真是一箭穿心。我沒能像諸位持續關心原鄉,上次上山才大一,已是近七年前的往事。距離生美感,對山上的印象,多停留在當年小大一的懵懂與浪漫(現在想想,我們當時在社團做的,遠比他們給我們少)。

我感謝山上部落,因為一次次交會,讓我這心靈貧乏都市人有更多體驗。藉由窺伺他們的生活日常,構築我未來同理的基礎。


對於醫療崩壞,無論是山上或是平地,我並不會因為看到這些現象而失望。用"失望"兩字,大概是徹底棄守之意吧。我的感觸,來自於對自身的更加了解、來自於對社會現實面的更加認知。年輕時曾經幻想,一己之力能夠改變世界,十足救世主心態;現在這種思想已不存了,取而代之的是,守好自己本分,在小事上用心。

即使是很小的事,只要持續地、秉持著一己良知去行,本身就是一項成就吧!

至於 "西方醫療也不是原住民自己要的" 這種文化殖民式的論述,請恕我才學淺薄,就不便回覆了X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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